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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东风:《极权主义的起源》中译本指谬
管理员 发布时间:2009-08-21 20:20  点击:3018

 

 

 

 

  阿伦特的著作近年来在大陆得到陆续介绍,形成了小小的阿伦特热,其主要著作基本上都有了中译本。但正如笔者在《阿伦特<精神生活.思维>中译本指謬》中指出的,翻开这些新近出版的译著,真正能够顺畅地通读全书的寥寥无几。不少翻译不仅晦涩难懂,而且存在数量不少的硬伤,严重地影响了读者对作者思想的理解。笔者已经对《人的条件》《精神生活.思维》的中译本翻译错误专门撰写文章予以指出。2008年,阿伦特的成名作《极权主义的起源》(以下简称《起源》)中译本在大陆出版,出版者为一直致力于西方学术经典介绍的著名的北京三联书店,译者为大陆学者林骧华(林译《极权主义的起源》此前已于1995年由台湾时报出版公司出版,但在大陆很难见到)。本书不但是阿伦特的成名作,而且在西方政治哲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是我们理解和反思20世纪的极权主义这个最大人类遭难的必读书,其对于理解中国二十世纪历史也具极为重要的借鉴意义。然而非常遗憾的是,这本得到诸多好评、获得诸多荣誉、受到诸多学者推荐的名著,其中译本同样存在不少翻译错误。因编选《阿伦特读本》之需,笔者近日认真研读了《极权主义的起源》的第三部第十三章“意识形态与恐怖”(该章将收入本人主编的《阿伦特读本》)。该章在《极权主义的起源》中占据特殊重要性,因为1951年《起源》初版时并没有这章。它是作者在1958年再版中加上的,并作为全书新的“结论”取代了初版中那个阿伦特自己认为“不像结论”的“结语”。因此,本章可以独立成篇,是阿伦特对于极权主义所做的最集中的理论概括。

 


本文以三联书店2008年出版的《极权主义的起源》中译本(以下简称“中译本)为例,对照其英文版原著,就中译本的主要翻译错误进行指謬和分析。为了增加指謬的说服力、便于读者进行公正的辨析,本文采用了以下办法:凡笔者认为比较严重的翻译错误,都将首先直引英文版原文,再引中译本的译文,然后是我的试译,最后是简要的分析。

 


原文:

 


Instead of saying that totalitarian government unprecedented, we could also say that is has exploded the very alternative on which all definitions of the essence of governments have been based in political philosophy,that is the alternative between lawful and lawless government, between arbitrary and legitimate power. That lawful government and legitimate power, on one side, lawless and arbitrary power on the other, belonged together and were inseparable has never been questioned.(第461页)

 


中译本:

 


我们不说极权主义政府是史无前例的,我们也可以说,它探索了一种可能的选择,在政治学中,关于政府本质的一切定义都以此为基础,这种选择是在守法的和不守法的政府之间,在任意独断的和合法权力之间的选择。一边是守法政府和合法权力,另一边是不守法的政府和恣意的权力,两者互属而不可分,这从来就毫无疑问。(第576页)

 


陶东风试译:

 


即使不说极权主义政府是史无前例的政府,我们也可以说它摧毁了政治哲学中所有关于政府本质的界定均建立其上的那种两者必居其一的选择,这就是守法的(lawful)政府和不守法的(lawless)政府之间的选择,滥用的权力和合法的权力之间的选择。一方面是守法的政府和合法的权力,另一方面是不守法的和滥用的权力。两者相互依存、不可分离的观点,从来就没有受到过质疑。

 


分析:

 


中译文的关键错误在于把exploded译为“探索”,不仅不符合字典意思,也不符合阿伦特文章的思想。阿伦特在本文中反复强调的观点是:极权主义政府无法用“守法”或“不守法”这种两者必居其一的选择项加以归纳和判断)。极权主义不是探索了政治史上的这种既成模式(或者合法或者非法),而是摧毁了这种模式,探索出了一种既破坏和蔑视法律(指成文法)又不是无法无天的、任意乱来的统治方式。这种阿伦特指出,极权主义统治使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政府类型,一方面,它违背一切实在法,甚至违背自己制定的实在法(比如苏联1936年的宪法就是最突出的例子),但是极权主义的运作既非没有法则(law)指导,亦非任意乱来,因为它声称严格地、毫不含糊地遵守所谓自然法则(lawsofNature)和历史法则(lawsofHistory),相比于这个“法则”,所有的实在法全部被认为都是低一级的、从中派生的。把Unquestioned翻译为“毫无疑问”也是不准确的,容易让人误解为作者阿伦特本人认为这种区分是毫无疑问的。“毫不疑问”的英文应为out of question或without question。

 


原文:

 


It is the monstrous, yet seemingly unanswerable claim of the totalitarian rule that , far from being ‘lawless’,it goes to the sources of authority from which positive laws received their ultimate legitimation, that far from being arbitrary it is more obedient to these suprahuman forces than any government ever was before, and that far from wielding its power in the interest of one man , it is quite prepared to sacrifice averybody’s vital immediate interest to the execution of what is assumes to be the law of History or the law of Nature.(461-462)

 


中译本:

 


极权统治的畸形的主张似乎是没有回应余地的,它不是“毫无法纪”,而是诉诸权威之源泉(积极的法律从中获得最终的合法性),它不是恣意妄为,而是比以前的任何政府形式更加服从这种超人类的力量;它也不是使权力从属于一个人的利益,而是随时准备牺牲每一个人的重大直接利益,来执行它认定的历史法则和自然法则。(576)

 


陶东风试译:

 


极权统治的主张极为古怪,但似乎又难以反驳,它远不是“毫无法纪”(lawless),而是诉诸权威之本源,所有的实在法都是从中获得最终的合法性的;远不是任意妄为,而是比以前的任何政府形式都更听从这种超人类的力量;它也不是让权力服务于一个人的利益,而随时准备为了执行它所认定的历史法则和自然法则牺牲每一个人的根本的、直接的利益。

 


分析:

 


把Unanswerable翻译为“没有回应余地”是不对的,无论是根据字典,还是文章上下文或阿伦特的整体思想,都只能翻译为“不可辩驳”、“难以反驳”。阿伦特反复强调,极权主义的主张既违反了成文法,又似乎合乎“历史法则”或“自然法则”,因此才显得既古怪又难以反驳,即所谓“极权主义的合乎法则(lawfulness)公然蔑视法律性”。另外,“实在法”原文为positivelaws,也可译为“制定法”、“成文法”,但中译本译为“积极的法律”,令人莫名其妙。

 


原文:

 

 

 

  in the interpretation of totalitarianism(463)

 


中译本:

 


在解释极权主义时,一切法律都变成了运动的法律。(577)

 


陶东风试译:

 


在极权主义的解释中,一切法则都变成了运动的法则。

 


分析:

 


中译本不仅在英语语法上解释不通,而且在意思上也解释不通,这点从完整的句子中就可以看得出:“在极权主义的解释中,一切法则(laws)都变成了运动的法则(lawsofmoment),当纳粹谈论自然法则,布尔什维克谈论历史法则时,自然和历史都不再是针对尘世之人的行动的稳定性的权威之源,它们本身就是运动。”显然,是极权主义把“laws”当作了“运动法则”,而不是在解释极权主义的时候,“一切法律都变成了运动的法律。”其次,这里law的翻译是比较麻烦的,因为极权主义的特点是认为无休止的运动法则高于成文法,是成文法的权威来源,但是成文法和法则的英文都是law。阿伦特认为,成文法的作用是对尘世之人的行动设立边界(fence),即防止其受到伤害,又防止其走火入魔,因此可以说是为人的行动“提供稳定性”,但是极权主义的运动法则显然不是这样,它恰恰是要打破成文法设立的边界。所以,最好的情况下是依据上下文灵活翻译。当它仅指一般意义上的法律时,译为“成文法”即可,到它指极权主义的运动法则时,应译为“法则”。

 


原文:

 


Just as positive laws, though they define transgressions, are independent of them - the absence of crimes in any society dose not render laws superflous but, on the contrary, signifies their most perfect rule- so terror in totalitarian government has cease to be a mere means for the suppression of opposition, though it is aslo used for such purposes. (464)

 


中译本:

 


正如成文法(虽然它们界定侵越范围)独立于自然与历史之外——任何社会里即使没有犯罪现象,也不意味着法律是多余的,相反,这意味着法律的最完美统治——极权主义政府的恐怖也不再是一种纯粹压迫反对派的手段,尽管它还用于这种目的。(579)

 


陶东风试译:

 


正如成文法虽然规定了犯罪(transgressions是指对成文法的侵越,直接翻译成犯罪即可)却又独立于犯罪——任何一个社会中犯罪的不存在并不意味着法律是多余的,恰恰相反,这意味着法律的最完美统治——极权主义政府中的恐怖也不再仅仅是镇压反对派的手段,尽管它也可以用于镇压反对派的目的。

 


分析:

 


中译本把them翻译为“自然法则和历史法则”,可谓大错特错,而且使得整个句子的意思变得无法理解。阿伦特的意思是:成文法的特点是界定何谓犯罪同时又独立于具体的犯罪行为,不因为某一个时期没有犯罪就可废除。相反,没有犯罪恰恰意味着大家都守法了,这是法律实施得最成功的证明。同样,极权主义的恐怖也不是完全依赖于特定反对派的存在。没有反对派时也需要恐怖,没有反对派恰恰是恐怖统治最成功的证明。这也是它其他暴政的区别:其他暴政都是针对特定反对派的,而极权主义却与人类为敌。这种独立于一切反对派的针对人类的恐怖是无所不包的、全盘的。如果说谁也不犯法是法律的最完美统治,那么,谁也不再阻挡极权主义的道路就是意味着恐怖的最高统治(rules supreme)。

 


原文:

 


terror is the realization of the law of movement; its chief aim is to make it possible for the force of nature or of history to race freely through mankind, unhindered by any spontaneous human action. As such, terror seeks to “stabilize” men in order to liberate the force of nature or history。(465)

 


中译本:

 


恐怖即运动法则的现实化,它的主要目的是使自然力量或历史力量能够有可能自由急行穿过人类,不落后于任何自发的人类行动。恐怖本身寻“稳定”的人,以便解放自然力量或历史力量。(579-580)

 


陶东风试译:

 


恐怖就是运动法则的实现,它的主要目的是使得自然的或历史的力量能够自由地迅速穿透人类,不受任何自发的人类行动的阻扰。照此,恐怖寻求把人“稳定”下来,以便解放自然的或历史的力量。

 


分析:

 


中译本最严重的错误在于把unhindered(不受阻扰)翻译为“不落后于”。这段话的主旨是讲极权主义扼杀和消灭人的自发行动。要理解这层意思就必须理解阿伦特的行动理论。阿伦特认为,伴随人的出生而来的人的自发行动,本质上就是反极权的(参见阿伦特《人的条件》)。让所有人都丧失自主性、创造性以及行动能力,让他们“稳定下来”——剥夺其行动的能力和自由,独自留下自然法则和历史法则畅通无阻地“发展”,这正是极权主义的目标。所以,一方面,在摧毁其行动能力的意义上,极权主义要让人“稳定下来”,另一方面,为了保证法则的永久运行,又要让起稳定作用的成文法失效。自然法则和历史法则无法无天大行其道的同时,每一个人的创新能力全部被摧毁)。这点在“文革”时期那些自诩是执行历史发展必然规律的人那里表现得最为清楚,一方面他们丧失了个人的自由行动能力,成为“法则”的工具;另一方面,他们又完全无视成文法,打砸抢烧无所不为。

 


另一个严重错误是中译文把“seeks to “stabilize” men”翻译为“寻求稳定的人”。 stabilize为动词,不能翻译为“稳定的”(稳定的是stable)。依据译者的实际英语水平,我以为译者应该有能力把seeks to “stabilize” men直译为“寻求‘把人稳定下来’”,而不至于译为“寻求稳定的人”。但由于译者不明白阿伦特的整体思想,在学理上无法理解这篇文章,就以为这样直译是不通的,因此擅自改为“寻求稳定的人”。但聪明反被聪明误,直译为“寻求把人稳定下来”才是正确的。这里的关键是要明白两个“稳定”的不同含义。成文法的“稳定”是给人的创新行为划定一个范围,既保护这种行为也制约这种行为;而历史法则和自然法则把人“稳定”下来则是剥夺人的创新能力。

 


原文:

 


Total terror, the essence of totalitarian government, exists neither for nor against men, it is supposed to provide the forces of nature or history with an incomparable instrument to accelerate their movement.(466)

 


中译本:

 


极权恐怖这种极权主义政府的本质的存在,既不赞同人也不反对人,它假设提供自然力量和历史力量的,以那无与伦比的工具加速运动。(581)

 


陶东风试译:

 


全面恐怖这种极权主义政府的本质,既不是为人而存在,也不是针对人而存在,它被期望为自然力量和历史力量提供一种加速其运动的无与伦比的工具。

 


分析:

 


中译本的错误在于不知道provide和with是固定组合,意思是“为……提供…… ”,因此只能翻译为“为自然力量和历史力量提供一种加速其运动的无与伦比的工具。”阿伦特在下面还讲到,这种“运动”根据它自己的法则继续下去,但它不可避免地被人的自由减速。这种自由源自这样的事实:人源源不断地出生,每一个出生都是一个新的开端,并在某种意义上开启新的世界。从极权主义的观点看,人的出生与死亡这种事实只能被看做一种恼人的对更高力量的干涉。因此,恐怖作为自然运动或历史运动的顺从奴仆,必须在运动过程中不仅清除任何特定意义上的自由,也要清除自由的源泉,这种源泉是人的出生这个事实赋予的,并且存在于人的创造一个新开端的能力之中。

 


原文:

 


what makes loneliness so unberaable is the loss of one’s own self which can be realized in solitude,but confirmed in its identity only by the trustring and trustworthy company of my equals. In this situation, man loses trust in himself as the parter of of his thoughts and that elementray confidence in the world which is necessory to make experience at all. Self and world, capacity for thought and experience are lost at the same time. (477)

 


中译本

 


孤独令人无法忍受的原因是,失去了可以在孤寂中实现的自我,但是又只能靠同类的信任才能肯定自己的身份。在这种情形下,人失去了对自身的信任(自身本应是他的思想的合伙人),也失去了存在于一个为提供经验而必须有的世界中的基本信心。自我与世界,思维能力与经验,都同时失去了。(594)

 


陶东风试译

 


使孤独变得如此难以忍受的原因是一个人的自我的丧失,这种自我可以在独处中实现,但却又只能靠信任别人且值得信任的我的平等者组成的同伴才能完整地得到肯定。在这种(独孤的)情况下,人整个地失去了对作为其思想伙伴的自己的信任,也失去了对于世界的基本信心——这种信心是建构经验所必不可少的。自我与世界,思想能力与经验能力,都同时失去了。

 


分析:

 


中译文大错。第一,in it’s identity应该翻译为“完整地”,因为identity本身就有“同一性”“完整性”的意思。In it’s identity的直译就是“在其完整性中”,“it”是指self,即自我。中译文译为“自己的身份”是错误的。第二,trustring and trustworthy company of my equals. 中译本译为“同类的信任”更是错得离谱,equals是“与自己平等的人”的意思,company of my equals意为“由与自己平等的人组成的同伴”,trustring and trustworthy为“既信任人又值得信任的”。第三,capacity for thought and experience 是一个省略语,experience前省略了capacity for。因此它的意思应该是“思想能力和经验能力”而不是“思想能力和经验。”

 


原文:

 


the only capacity of human mind which needs neither the self nor the other nor the world in order to function safely and which is as independent of experience as it is of thinking is the ability of logical reasoning whose premise is the self-evident.(477)

 


中译本:

 


人类思维的唯一能力(人类思维为了平安地发挥功能,就既不需要自我,也不需要别人,也不需要世界,当它与思维有关时,它独立于经验之外)是前提自明的逻辑推理能力。”(595)

 


陶东风试译:

 


当人类心智(human mind)为了平安地发挥功能,既不需要自我,也不需要他人,也不需要世界,像独立于思维一样独立于经验的时候,它的唯一的能力就是一种前提自明的逻辑推理能力。

 


把human mind(人类心智)翻译为“人类思维”是不对的,无法与thinking区分,在阿伦特的术语系统中,mind(心智)包括了thinking(思维),will(意志),judgement(判断),她的《心智生活》就是对三者之区别的系统阐释。[1]另一个错误是把修饰mind(心智)的从句which is as independent of experience as it is of thinking翻译为“当它与思维有关时,它独立于经验之外”。这里的as….. as……是表示程度相当,可以翻译为“像……一样”,it指代的是human mind,it is 后面省略了independent。这个省略句复原后应该是:“which is as independent of experience as it is independent of thinking。”因此这句话依据语法也只能翻译为“它(心智)像独立于思维一样独立于经验。”

 


阿伦特的意思是,当人类的心智完全脱离了经验、自我、他人以及世界的时候,它的唯一能力就只剩下了似乎无可辩驳,但实际上不能显示任何东西的所谓“逻辑真理”“自明之理”,这就像“像某些现代的逻辑学家一样将连贯一致性定义为真理”,而这“恰恰是否定了真理的存在”。(英文,477)这种情况发生在孤独的状况下。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是所有的情况下人类心智都是这样,比如人类心智之一的思维,在通常情况下,思维就是人与自己的“自我”的对话,并通过这种对话与世界以及他人发生联系。这个时候,思维,作为人类心智之一,其能力就并不只是“前提自明的逻辑推理能力”,建立在“前提自明的逻辑推理”之上的极权主义意识形态的特点正好就是切断人类心智和自我、他人、世界等的联系。明白了阿伦特的这个整体思想,也就明白了中译本的翻译为什么是错的。

 


原文:

 


totalitarian domination tires never to leave him alone except in the extreme situation of solitary confinement)。

 


中译本:

 


极权统治尝试绝不让他独处,除非是让他处于孤寂的幽闭之中。

 


陶东风试译:

 


极权统治想尽办法绝不让留下他不管,除非是在把他单独监禁的极端情况下。

 


分析:

 


leave him alone意为“留下他不管”,而不是让他独处。extreme situation of solitary confinement意为“单独监禁的极端情况”。阿伦特的意思是:除了把一个人单独监禁以外,每一个人都必须与“恐怖的铁带”合为一体,都必须卷入极权主义的运动之中。就像“文革”时期每个人都要参与红卫兵运动、上上下下运动、揭批查运动等等,除非你被单独监督。

 


行文至此,我觉得我应该郑重声明,这篇文章的目的不是要否定林骧华先生的劳动以及这个译本的价值。其实林译本《极权主义起源》的总体水平在目前的翻译著作中仍然是属于中上水平,书中有些艰深复杂的句子林先生也很好或者较好地翻译出来了。之所以仍然存在不少错误,主要原因是对阿伦特的总体思想了解不够。而翻译一部学术著作,除了基本英语过关以外,另一个很重要的基本条件就是对原著以及作者的总体思想的了解。我的体会是,凡是读到一些句子让人怎么也无法和阿伦特的思想联系起来得到理解的时候,我就去查原著,而每每总是能够查出错误。我们希望中国学术界能够怀着敬畏之心看待和从事西方学术名著的翻译。宁可少译或不译也不可乱译。

 


[1] 《心智生活》中译本作《精神生活》,姜志辉译,江苏教育出版社,2007年。但此书错误甚多,参见陶东风等《<精神生活>翻译指謬》,《文艺研究》2009年第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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